看到他,周窈窘迫感爆棚,莫名的燥热的耳后冲上天灵盖,表情在顷刻间变化莫测。
他他他……他走路都没声的!
“我……”周窈想解释,又一时语塞。
猜中她心理想法的秦宴时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房门,淡声道:“还忙吗?”
心情很是复杂,周窈消化了会儿,才将情绪按下,低头,将碎发别到耳后,佯装镇定地微微一笑,试图狡辩,“刚才是……对了,不是要约会吗?要去哪?什么时候去?要是你没空的话也没关系,我可以自己玩。”
正好她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一家特别昂贵奢华的餐厅。
为了弥补自己独守空房,孤独寂寞的脆弱心灵。
今天就去那家奢侈一把好了。
周窈美滋滋地盘算,她得开个兰博小基尼,再穿套漂亮小裙裙,要最贵的包厢,订最丰富的套餐!
毕竟富太太的日子还不知道能过多久。
她当然要玩个尽兴。
周窈神采飞扬,笑得像偷腥的猫。
可惜—
下一秒,秦宴时说,“晚上六点五十,玫瑰会所。”
在吃喝玩乐上秦幼恩还是很擅长的,约会的项目早在周窈起床前就已经规划好,并且贴心地写成策划案,发到秦宴时邮箱。
烛光晚餐,小提琴演奏还有临江的烟花。
浪漫又周到。
秦宴时觉得还不错,满意地给她转了笔数目不小的零花钱。
所以,真要约会?
周窈想不通,也问出了口,“为什么?”
他那么忙的人就算是约会不也应该跟喜欢的人吗?为什么是和她?为了交差还是谁都无所谓?
无论因为什么,周窈都没法开心。
这像偷来的幸运。
她眼神茫然,惯常嘻嘻哈哈的笑容不再,又重复了遍,“为什么要答应呢?”
明明都已经拒绝过那么多次。
秦宴时紧拧着眉头问,“不想去?”
不喜欢那里?
还是……不想跟他一起?
周窈自小就会看人脸色,见他隐隐有些不满,连忙摇头,“当然不是,只是……那个人不应该是我。”
她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。
由奢入俭难。
享受过家的温馨,周窈自然不愿意轻易放手,可她不是没有努力过,就差把自己脱光了送到秦宴时床上,求着他碰她。
周窈做不到那般卑微。
她也不愿再被一次次地拽入那虚伪、脆弱又美好的深渊。
“为什么不应该是你?”秦宴时总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,天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,却总是不经意间露出令人怜惜的落寞。
“因为……”
因为他们并不相爱。
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。
因为自己其实霸道又贪婪,只要别人对她有一点点好,她就不舍得放手。
原因很多很多。
可周窈却说不出口。
秦宴时没想从周窈那里得到答案,他向前一步,彼此的距离骤然拉近,那霸道又安心的木质香如影随形地跟过来。
他声音平静又沉稳地,“没有什么不应该,周窈,我们是夫妻。”
过了明路,法律保护的夫妻。
他不说这个还好。
一说周窈心里更难受,如今秦宴时已经跟赵潇潇求了婚,还承诺要尽快离婚娶她,扳着手指头算,撑死最迟也就年底。
现在是夏天。
离过年还剩六个月。
等六个月后,她就彻底成了那个不应该。
“你不用提醒我,我都懂。”周窈善解人意,宽容大度地深吸了口气,抬起头,认真地冲着秦宴时保证,“你放心,我不会闹的。”
别看她这样,她还是要脸的。
顶多偷偷躲在被窝里,忧郁地敲着电子木鱼悼念无情离她而去的小钱钱。
不会闹?
秦宴时皱了下眉,还是没懂。
不会闹是指其实她也蛮满意玫瑰会所那个地方?
还是……不满意?
秦宴时猜不透,索性直截了当地问,“你不想去那个餐厅?”
“去啊!”周窈瞬间从低落中抽离。
那么贵的地方,她这辈子还不一定能去几次,再说了,送上门来的晚餐不吃白不吃。
“要去,我要吃最贵的套餐。”
周窈攥着拳头,志气满满,双眼炯炯有神。
秦宴时点头,“可以,公司有事,我先过去趟,到时候让司机送你。”
他上楼就是为了去书房拿东西。
只是路过主卧时,不经意看到周窈的精彩演绎,不知不觉地待到现在,他垂眸看了眼腕上手表,打算转身离开。
提到公司。
周窈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她紧张地问,“秦总,请假的事?”
要是放在以前,周窈才不会在乎自己旷没旷工,早没早退,反正那点工资还不够她做一次美甲的。
但是现在不同以往。
她马上就要成为下堂妻了,蚊子再小也是肉,哪怕一分一毛也是钱!
“王成会安排。”秦宴时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件事上为难她。
周窈满意了,放心了,她贤惠地抬手,双眼弯成月牙,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,“好的哦,老公再见。”
人都有恶趣味。
秦宴时越不喜欢这个称呼,周窈越乐意挑衅。
虎口拔牙的刺激还是很让人欲罢不能的。
不过。
勇气到此为止。
话音刚落,周窈迅速地就要关门,她动作够快,秦宴时比她还快,支着一只手将门撑开,小臂上青紫色的血管突起,肌肉线条流畅。
宛若上好的艺术品,就是放在雕像馆,摆在大卫旁边都不一定会输。
周窈直勾勾地看着那骨节分明修长冷白的手腕,咕咚,室内实在太安静,以至于咽口水的声音在此刻堪比惊雷。
“……”
“秦总,你听我狡辩,不是,你听我解释,”周窈尝试挣扎,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,她叹气,“我真蛮矜持的。”
就是矜持的有点不明显。
秦宴时乜着眼,视线落在她紧咬着的下唇上,双眸漆黑,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漫天,他手指微动,朝周窈无意识鼓起的腮帮子上掐去。
力气并不重,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秦宴时松开手时,莫名觉得有些遗憾,他面无表情地将刚才使坏的左手插兜,冷酷地说,“忍耐是有限度的。”
周窈不服气,“你刚才还说我们是夫妻。”
领了证的夫妻却连老公都不能喊,肯定是因为外面的小狐狸精太会勾引人。
她愤怒地指责,“独裁!”
“周窈,”秦宴时用另只手又捏了下的脸颊,声线压得很低,像在她耳边私语,“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是什么的。”